Something Endles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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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日本。

        雲雀恭彌站在一棵櫻花樹下，正抬頭望著含苞的枝枒。今天他回到了幾年前就離開了的中學，這裡依然是他的地盤，只是現在他需要處理的事遠比以前多，倒也不是那麼能常回來了。或許有一天終究是要離開的。不變的是他依然深愛著這裡。

        很多事都是從這裡開始的。不論是他的地盤，他事業的起頭，還是和迪諾的相遇。

        在這裡遇見那個男人，在那莫名其妙地堅持及熱情下，成為了他口中的學生，然後是六年多來不間斷的關係，無論是出於自願或非自願，雲雀的確和那個男人走過了不算短的年歲，而無法否認的是，那段時間確實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刻劃出了深深的痕跡，有些或許終其一生都不會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 聽說恭彌你不喜歡櫻花？那是某次閒暇無事時的對話。

        討厭。櫻花飛舞的樣子會讓雲雀想起某些討厭的回憶。

        真可惜……記憶裡的男人語氣惋惜。我很喜歡呢，畢竟這麼美，別的地方可不容易看到。

        那時候雲雀好像只是以冷哼了一聲作為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 啊！記憶中的迪諾展開了笑容，那種彷彿燦爛到能照亮世界的笑容，總是讓雲雀感到非常不愉快。

        那我就每年都跟你去賞櫻怎麼樣？一個不好的回憶沒關係，就用接下來的十個、二十個、甚至一百個好的回憶蓋過去就好啦！

        迪諾朝他伸出手。

        一點都不好，誰有那麼多美國時間給你。當時雲雀在心裡腹誹，充滿不屑，可他的手卻伸了出去，與那人總是溫暖有力的手相握。

        回憶就到這裡。

        「哼。」雲雀像回憶中一樣，冷哼出聲，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嘲笑過去的無聊回憶。依然抬著頭，望著隨風搖擺的櫻花，站姿依舊筆挺堅定，黑曜石般的眼瞳閃爍著，同樣依舊堅持冷靜。

        背後傳來有人輕踩落葉的聲音，漸漸接近，雲雀沒有回頭，也沒有任何動作。直到腳步聲停在他身後為止，他也指示收回視線，垂下眼，等待著。

        越是靠近櫻花樹下的身影，迪諾便越是緊張，心臟狂跳著，像是快從胸口迸出來似的，離上一次心臟如此狂跳是多久以前的事了？

        在與羅馬利歐那次對話後，當天深夜，迪諾便乘上飛機直飛日本，而下了飛機之後更是直接奔向那個他和雲雀相遇的地方，沒有事先聯絡雲雀或任何認識的人。只憑著心中的一股直覺，迪諾沒有到以前的雲雀最常待著的風紀委員辦公室，或是教學樓的屋頂，反而是雲雀向來不太喜愛的櫻花樹方向。遠遠地且不如何驚訝的，迪諾看見了站在櫻樹下的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 羅馬利歐識相的遠遠跟著，迪諾舉起步伐走了過去。隨著距離拉近，腳步也亦發輕緩，彷彿深怕驚擾了那幅畫面的寧靜。

        手腳開始顫抖，額頭滲出薄汗，迪諾忍不住苦笑。明明下定決心了，但真正動作的時候，卻依然忐忑不安到想要轉身逃走。

        終於，迪諾在走到那身影後方兩公尺左右時停下了腳步，自始自終，那身影都沒有任何動作。

        迪諾深呼吸，做好心理準備，出聲喚：「恭彌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雖然被呼喚的一方連動也不動，但迪諾確定對方絕對聽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 迪諾原本還在組織著話語，但在喊出對方的名字後，他就脫口而出：「你還記得呢……」櫻花的約定。

        雲雀回應的簡短，「只是剛好而已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這段時間……過得還好嗎？」雖然是以疑問句開口，但迪諾一開口後卻不敢停下來，好像一但安靜，眼前的人又會消失到不知哪兒去，因此儘管都是些毫無內容可言的話題，他還是一直絮絮叨叨著分別之後的事，加百羅涅後來如何，怎麼向部下們解釋的，珍娜葬在傑尼的旁邊等。

        「還有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夠了。」雲雀終於打斷他的話：「只是專程來廢話的話，你可以走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還有，」迪諾放慢了語速，「我很想你，恭彌，真的很想你。」

        雲雀轉身，在金髮男人映入眼簾的一瞬間瞠大了眼，隨後便恢復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：「你到底想說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 迪諾看起來比以往消瘦，或者說，依然消瘦。在那段只顧勞心勞力的日子中，加百羅涅首領當然不似以往意氣風發，顯然就算事情已經告一段落，他作為首領的責任感也並沒有讓他好過一點，明顯還無法完全放下。褐眸後面的悲傷依舊沒有多加掩飾，儘管嘴角微揚，但卻看得出蓋不住的疲倦，這種蒼白令雲雀怎麼看怎麼不順眼，可儘管不順眼，雲雀的火氣卻怎麼也上不來。

        至少，已經在往前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 儘管透著疲憊，但迪諾已經不是幾個月前被後悔、哀慟及責任壓得喘不過氣的他了，現在他已經重拾了他的光芒以及溫暖，雖然大概還無法徹底恢復，但那已經不要緊了。時間依然流動，而隨著時間的流逝，總會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 時間總會帶走許多。

        雲雀的表情依然沒什麼變化，他也不知道現在的情緒到底是正面多一點，還是負面多一些。或許該慶幸對方重新站了起來，但卻又覺得好像被遺留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    不過，至少可以呼吸了。雲雀感覺到這段時間，一直沉甸甸地壓在心頭上的沉悶終於淡去，又能呼吸了。

        儘管在看到那張臉的那一秒內，腦中閃過許多想法，但最終一個也說不出口，見對方也只是專注的望著自己，他再次冷哼一聲：「沒事跑到這種地方，就為了說些無聊的事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恭彌，」迪諾深呼吸了一口氣，用盡全力抑制聲音中的顫抖，「我們還有機會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 雲雀闔上嘴，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 迪諾向前一步，現在他們只隔了一步遠，聲音中終於有了壓抑不住的顫抖：「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 雲雀還是沒有回答，但是卻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 一個讓迪諾看呆了的笑容。雲雀恭彌個人總是讓他移不開眼的耀眼。迪諾根本分不清吸引他的，到底是那雙永遠閃耀著的黑曜石眼瞳，還是總帶著驕傲自信地笑，但他清楚，自己大概永遠都會被雲雀恭彌的魅力所誘惑。或許他還是下意識的在雲雀身上尋找著自己所沒有的那一小部分，又或者他只是單純、單純的，被名為「雲雀恭彌」的存在吸引。「屬於他的」雲雀恭彌。

        而雲雀嘴角維持著揚起的幅度，傾吐出了兩個字，讓迪諾瞬間煞白了臉。

        「不能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恭彌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雲雀背過身，「聽到了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 迪諾上前兩步，直接環抱住他朝思暮想的身影，「拜託你，恭彌。對不起，我後悔了，我真的很後悔，我知道這樣很任性，為了掩飾自己的弱小而選擇傷害你，但我不會再隨便說要分開了，絕對不會。」迪諾掩不住聲線中的顫抖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愛你。」

        回應這三個直接字眼的，卻是單調的兩個音節：「放手。」

        迪諾收緊手臂，用力的抱緊雲雀，「對不起，我知道這樣很自私，但只要一次，拜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放手。」同樣的兩個音節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不放，除非恭彌答應我！」迪諾不顧一切地大喊，他不想、不要也不會再次放開雲雀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知道都是我的錯，我不該選擇最爛的方法，但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迪諾。」雲雀冷靜的聲音硬生生打斷了男人未竟的話語，「放開我。而且，我不會跟你複合。」

        雲雀一個用力，掙脫迪諾逐漸逐漸僵硬的環抱，轉身面對他，一字一句地道：「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。」

        迪諾彷彿是停止了機能的機器人似的，閃著金絲的溫柔眼瞳直直地盯著面前的人，無法動作。

        一切都在遠去。眼前的雲雀正說著些什麼，但聲音卻傳不進耳朵，雖然迪諾也知道不可能會順利，甚至必須花費大把的時間，但沒想到對方的回應依然如此乾淨俐落，就好像已經不在乎、放下，向前走了。迪諾試著牽起嘴角，希望至少不要讓場面完全失控，但卻絲毫扯不起嘴角，一份苦澀自心底升起，腦袋卻同時表示了然，腦袋和身體彷彿被切割成了兩個不同的區塊。

        雲雀注視著眼前完全喪失了血色的臉龐及毫無光芒的雙眸，似乎萬分愉悅似地揚起嘴角，「我沒有答應，所以沒有分手。」接著雲雀主動伸出雙手，抱住僵住了的男人，把臉靠在迪諾那不算特別厚實，卻有安全感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沒有答應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恭……彌？」

        臉埋在迪諾肩膀，看不清表情的雲雀悶聲回道：「我沒有答應。你的命也只能是我的。」雖然聲音平淡，但抓住迪諾衣服的手卻用力到令指節發白。

        迪諾反應了過來。頓時紅了眼眶，再次抬手用力抱住雲雀，緊緊的，彷彿要直接把人嵌進懷中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 「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謝謝你。」感覺到懷裡的人些微地顫抖著，迪諾低下頭吻了吻雲雀的後頸，心疼不已。雲雀是壓下了多少不安、壓抑了多少憤怒，又花了多少心思、了多少力氣，就只為了他，為了他所珍惜的一切呢？光只想到這樣，迪諾就覺得自己用一生來償還也不夠。

        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，全部、全部都印在心裡，死也遺忘不了。而他，竟然該死的忘了，忘了雲雀是多麼驕傲的人，從來就不是會開口的人，明明自以為了解、愛護對方，他卻完全選擇了無視遺忘。雲雀恭彌並不完美，甚至可以稱得上有嚴重的人格瑕疵，但他迪諾又何嘗不是。沒辦法讓雲雀凌駕於自己的家族，到現在都還只是那個懦弱的孩子，他們都不完美。

都沒辦法把完整的自己獻給對方。

        「對不起，我竟然什麼都不懂，也沒有去了解恭彌你的心情，真的很對不起……謝謝你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閉嘴。」腦袋依然擱在迪諾肩膀的雲雀吐出兩個字，聲音聽起來極度壓抑，像在忍耐著什麼。

        感受的雲雀輕微地顫抖著，同時肩膀傳來液體透過布料的濡濕感，迪諾從剛剛開始一直在眼眶打轉的淚水也終於奪眶而出，沿著夾邊滑落。他半仰著頭，輕按著肩上的腦袋，「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恭彌你一定忍耐很久了吧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叫你閉嘴。」雲雀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。

        迪諾笑了，帶著頰邊的淚水以及心中灼燒般的情感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愛你。」

        不是因為覺得虧欠，而是為這打從心底生出的憐愛。

因為想、因為渴望，所以接下來的人生，都希望有你在身邊。

        不遠處把一切盡收眼底的羅馬利歐笑了，黑色墨鏡下的眼角同樣帶著些水氣。真的不用擔心啊，第九代、傑尼還有珍娜。首領不會邁入孤獨的人生的，就算有一天，他也離開了。

        幾片雲朵悠閒的飄盪在開闊蔚藍的天空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 天氣，情。

正式完結啦！寫到一半一度以為自己會就乾脆坑在那邊。

覺得很抱歉拖那麼久，決定不寫任何理由藉口了，因為就是拖了。只能說非常抱歉。

        說真的，當有空的時候就是會想到還沒寫完還沒寫完跟還沒寫完，但就是……沒寫完。

        並不是沒有愛了，甚至番外都想了點，但現在的狀態不一定寫得出來就是了。

        所以如果還有人看的話，這邊還是會努力地，雖然隔一陣子來刷刷說不定還沒更。

        會開始繼續其他作品的創作，迪雲我有空還是會寫兩筆。

        真的非常感謝願意看完這不負責任的作者寫的文，如果有人喜歡那真的是萬分感謝。((鞠躬

        在這裡期許自己以後能做的更好。

        不管是故事架構還是文筆以及填坑能力。

        ……越南網路真的超級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