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ething Endless

        「又是你……又是你這傢伙！到底、到底為什麼？為什麼你要一直妨礙我？」原本即將到手的勝利果實卻在眼前硬生生地被拔掉，這巨大的反差讓雷歐忍不住失了理智，「要不是因為你，加百羅涅怎麼可能撐得到今天！為什麼你總是擋在我面前！你和加百羅涅、和那傢伙到底是什麼關係！只是單純的同盟的話，不可能做到個地步吧！」

        「因為我？」揚著嘴角的雲雀不屑似的回應，只有眼中的殺氣洩漏了他隱藏起來的情緒，「我就是看你特別不順眼，這作為消滅你的理由已經足夠了吧？而且，就算沒有我，單靠那堆小動物有什麼用？被消滅只是遲早的事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該死的傢伙！」雷歐朝雲雀撲了過去，後者舉起了拐子。

        但是一個身影搶在雲雀前面，擋下了雷歐。

        「抱歉，恭彌，可以把這傢伙讓給我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隨便你。」雲雀放下拐子，轉身朝羅馬利歐三人在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 ……謝謝你，恭彌。迪諾在心中道。

        「呵呵呵……」架住迪諾迎面而來的一鞭，雷歐怪笑了起來，「你們該不會以為加了個人就能從這層包圍網中逃脫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哼。」雲雀冷哼：「笨的人是誰啊？你該不會以為，我只處理了那些被派過來拖時間的垃圾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什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雷歐的話語還沒說完，便發現四周不知在什麼時候，多了些他們這些人以外的氣息，把這裡包圍了起來，然後出現了不屬於雷歐部下的一群人。

        「首領！」

        「沒事吧，首領！」

        「抱歉我們來晚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您沒事就再好不過了！」

        太好了……迪諾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，看著周圍的家人，一個用力逼退雷歐。

        「大家小心，包圍好了，會治療的先來看看珍娜的情況。至於多餘的人……」鐵鏽色染進了迪諾褐色的眼瞳之中，「除了雷歐之外全殺了，別放走任何一個人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又是一番惡鬥，雖然這次不過數十分鐘，但對迪諾來說，卻是持續了接近一年的戰鬥，現在終於接近了尾聲。加百羅涅多了六、七具屍體，對方除了首領之外全滅。生死關頭的時候，人總是會爆發潛力，有那麼一陣反而差點讓加百羅涅陷入苦戰，幸好己方的信念及默契不是對方可以比擬的，這才在迪諾的指揮下成功化險為夷。

戰鬥中，迪諾示意雲之守護者不要插手，這是加百羅涅必須自己解決的事情。原本迪諾以為應該還需要再經過一翻爭辯，沒想到雲雀卻只是沉下臉後，就安靜的站到珍娜的附近，不讓她被周圍的戰火波及。

        終於可以畫上句點了，這場漫長的戰鬥。迪諾知道這不會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的鬥爭，可是他確定將會是他人生中最難以忘懷的鬥爭之一。在最後的數十分鐘，迪諾身上又多添了兩道傷口，混雜著之前的戰鬥中的血汙，看上去怵目驚心，但他只是擺擺手，讓跟著來的醫生先去看看其他人的傷勢，吩咐其他人看好雷歐，他自己則走向了雲雀的方向，他有些事情想向對方確認。戰鬥結束後，雲之守護者站離了人群，只是在一旁冷眼看著加百羅涅的人忙著，見迪諾走來，他轉過身就要走去其他角落。

        「等等，恭彌。」迪諾叫住他。見對方停下腳步，他快步攔到對方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 「恭彌，你沒事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 雲雀只是淡淡地回了迪諾一瞥當作回應。

        「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呢？這件事應該已經跟恭彌你無關了才對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 雲雀恭彌終於開口：「要到哪裡是我的自由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的確是你的自由沒錯，但在這種情況下出現， 要說你和這件事完全無關的話，也太牽強了吧？而且你……身上都是血，還有雷歐說的話……恭彌，你到底做了什麼？不可能什麼都沒做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就像你說的，我跟你，跟加百羅涅的這件事已經無關了。所以不管我在什麼時候出現在什麼地方，都不關你或者是你家族的事。」雲雀完全沒有回答的打算，腳步一跨，準備走開。

        「等、恭彌！」不想讓對方閃避這個問題，迪諾伸手抓住雲雀的肩膀，卻意外發現對方的身軀異常的虛浮無力。

        迪諾確定自己用的力道絕對不大，但雲雀卻向後退了一步才站穩步伐。

        「恭彌你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放開我。」雲雀甩開肩上的手，邁開步伐。

        「等一下，恭彌！」迪諾不敢再伸手，只能出聲喊住。

        雲雀恍若未聞。

        「恭彌，站住！」一時著急，迪諾喊出了命令式的兩個字。

        「哦？」這兩個字成功的讓雲雀停下了腳步，半側過身，眼神冷冽帶著譏諷，「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麼讓我站住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你到底做了什麼？」沒有理會雲雀的挑釁，迪諾只是重複了他的問句。

        雲雀放下他武裝起來的態度，回過身，淡淡平靜的回應：「我沒有理由被你質問。而且有關心我的空閒，還不如去看看你的部下吧，加百羅涅首領。」

        加百羅涅首領整個人停頓了一下。雖然只有一瞬，可能連一秒都不到，但卻給人一種彷彿機械使用過度，當機重開的感覺。

        迪諾一個深呼吸，「……你說的也是。」回頭喊到：「大家動作快點，能送醫院的快點送醫院，這附近也要把東西都收拾乾淨，不要遺漏痕跡。不要拖到時間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雲雀緊盯著迪諾的背影，對方方才一瞬間的庭對被他近收眼底。

        加百羅涅首領回頭，態度比起剛才，明顯冷靜了許多，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公事公辦，「恭彌，你也來讓我們的人處理一下，你的傷跟我比起來應該只多不少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 雲雀恭彌沒有回應。

        「不反對的話我就當你同意了，過來吧。」迪諾直接拉過雲雀的手臂，半拖著拉向車子那邊，「至少先讓我們這邊的醫生先處理一下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放手，我自己能走。」雲雀掙脫。

        清楚感受到那隻掙脫的手比一直以來他所熟悉的手更為冰冷無力，臉色也更為蒼白，迪諾維持著表面的冷靜，胸口卻是覺得沉重，因為光是這樣就足以說明許多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 你到底……為了我、為了我們，做了什麼？

        迪諾把滿臉不情願的雲雀留在一邊讓人檢查，自己則到處查看部下的狀況。雖然一臉不悅，但雲雀還是乖乖留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    「首領。」有聲音叫住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 「班傑明，」看樣子班傑明傷勢已經處理完畢，他坐在地上，看樣子傷勢沒有重到需要送醫的地步。「還好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沒事。」班傑明微笑了下，秀了秀手臂上纏著的繃帶，「都是皮肉傷，只要到時候再給醫生檢查一下就好了。我可不能再曠職了啊。」

        迪諾也露出了個淺淺的微笑，「再曠職加百羅涅就沒你的位子了啊，可以提早退休了。」

外表上迪諾看來已經恢復平靜，只是外表下的部分，誰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 「珍娜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 笑意自班傑明臉上褪去，「剛才已經在第一時間送她去醫院了。不過她的情況……不是很樂觀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嗯。」迪諾也清楚，原本身上早已帶傷又中槍的珍娜，存活下來的機率實在不高。腦中浮現最後一次瞥見珍娜的樣子，已經失去意識的女人顯得蒼白安靜，彷彿洋娃娃一樣，儘管四周的人心急如焚，但本人卻絲毫沒有反應。

        已經走過不少生死關頭的迪諾當然也知道，珍娜如果能再醒得過來就已經是奇蹟了。

不能哭，現在還不是能掉眼淚的時候。迪諾這麼告訴自己，仰起頭，不讓囤積在眼眶裡打轉的水分落下。

        「首領，已經告一段落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嗯，一個段落……」低下頭，迪諾平穩的回應：「希望不會再有下次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是啊，不會再有下一次就好了。」班傑明望著眼前加百羅涅的人忙碌的光景，有人掉淚，有人尚未從生死攸關之中回復，有人已經躺倒在了地上，靜靜地回答。